弦鱼翻身

东国组的深夜相遇

尽远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,为了工作方便他在公司附近的一栋楼里租了一个一居,在最顶层。

那栋楼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,唯一让人有微词的是“小孩”太多,当然也只是尽远眼里的“小孩”。这栋楼隔一个街道便是一个高中,不少家长在这片地方租房子陪读,这栋楼也不例外,尽远于是不得不和这些高中生们一起过上了朝五晚九的生活。

他从最顶层坐电梯下来,途中至少要接四、五个学生,几个人熙熙攘攘着使原本就狭小的电梯空间产生出窒息的错觉。尽远只是默默无语地操纵着按钮,电梯里很静,每个人都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领地,他看了看那些孩子低垂的头,以及眼下叠了一层又一层的青黑,悄悄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送出了无声的祝愿。

从此以后他便努力避免和那些学生遇见,早晨走得比他们早,晚上在公司多滞留一会。倒不是他有多不愿意见到他们,只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段日子,当他们像镜子一般站在他面前时,对面透出了他高中时疲惫的脸。

可老天像是故意要作弄他似的,让他遇到了一个男孩。那天他要比平常回来地更晚一些,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寂寥的街道只有时不时飞驰而过的汽车片刻点缀,他站在楼道里等着电梯一层层地下来。也许是太静了,几声脚步响像是惊雷般在他耳畔炸开,于是一个错愕的回头,两双惊诧的眼睛交汇。

对面的人穿着校服,书包斜挎在背上,面庞因为背光显得模糊不清,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长发,可周身的英气又在向他宣告相反的事实。两个人无言地“对峙”着,直到对方轻“啧”了一声,拉开楼梯门侧身离去,留下一串回音击敲着尽远呆愣的神经,连电梯温柔的提示音都没法唤醒他。他像是一阵风般的飘进了电梯,迷迷糊糊地洗漱,迷迷糊糊地关灯睡觉,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,他大概是被一个男孩嫌弃了。

从此尽远的人生开始出现了新的内容,他关注起了那个陌生的男孩。打听他并不会太难,毕竟一个长发的男孩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。但尽远不想那样,或者说,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对那个孩子的关注。他开始不断地调整时间来创造无数的偶遇,像是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一样。对方自然是浑然不知,只是在许多次看到他那一瞬间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,犹豫了一下,便又消失在了楼梯口。

于是两个人不断地相遇,可谁也没有向对方打过招呼,或是给对方一个契机,尽远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把视线移向一边,而男孩只是默默地离开。

这样的日子持续地太久,久到尽远甚至觉得对方喜欢爬楼梯锻炼身体,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上了电梯,胸腔中不知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。

原来只是单纯地嫌弃我啊!尽远有点恼,也有点好笑。之后他便不再费尽心思制造各种偶遇,日子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上。

……才怪啊!


尽远有点尴尬,对方肯定也不太舒服。只是这次情况翻了过来,是他在对方等待电梯的时候回来了,来不及思索,电梯门应声而来,对方摸了摸脸颊走了进去,尽远也不好退却,毕竟他住的是顶层,爬不起。

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在了两边,男孩低着头要按楼层,手却一滑连按了两个,这可取消不了。尽远一愣,默默地过去按了自己的楼层,想要接着按关门键却误按了上面的三。“对不起……”他一时有些无措,可男孩用笑声回答了他。

不算是“正式的笑声”,只是对方低着头发出的按捺不住的气音。长发像一层帘子遮住了他的眉眼,可嘴角却是弯的。尽远一言不发地退回了角落,他低着头,可男孩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。

电梯在男孩误按的楼层停顿,“不好意思”,对方说,那声音分明还是含着笑的。

于是尽远再次迷迷糊糊地洗漱,迷迷糊糊地关灯睡觉。

不过这一次是个好梦。






深更半夜睡不着来报复社会,一遍过无过脑,不要深究……

祝大家有个好梦!

也祝我自己有个好梦……

爱你们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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